那天晚上，孙杰和几个朋友在饭店里喝酒，散场时已经是半夜一点。孙杰一个人往家走，街上空无一人。
　　
　　就在这空无一人的街道，他竟亲眼看到关老四杀死了赵大贵！孙杰瘫坐在地上，双腿软弱无力。
　　
　　但紧接着孙杰忽然想到，这个可恨的关老四，他的把柄已经抓在自己手里了。自己明天就去公安局报案，然后判他死刑，他就再也吓唬不了自己了。
　　
　　于是孙杰壮着胆子跟着关老四来到了南面的小山上。
　　
　　当关老四扛着尸体走到那座破庙背后的时候，孙杰正像一只豺狗一样躲在草丛里，亲眼看着他挖坑、埋人……
　　
　　孙杰虽然胆小，但他知道人为财死，鸟为食亡。像关老四这样的莽汉，只有为了钱才会杀人的。
　　
　　所以孙杰才有理由挖那具尸体，还有那个被埋掉的旅行包。他打开旅行包，果然不出所料，里面是一沓一沓的钞票。
　　
　　于是，孙杰改变打算去报案的策略，他决定先打破关老四的心理防线，而打破一个人心理防线最好的方法，就是恐惧。
　　
　　以孙杰的智慧对付头脑简单的关老四绰绰有余。
　　
　　不过他耗费了不少体力，得把已经埋掉的尸体挖出来，再埋进去，再挖出来，再埋进去。还要给冤大头赵大贵换上关老四送来的衣服，还要漫山遍野地挖出赵大贵的碎尸。
　　
　　孙杰不能再睡懒觉，早上要穿上赵大贵的衣服站在大街上吓唬关老四，晚上还要在暗地里观察关老四的一举一动。
　　
　　最冤枉的是老周，本来是给关老四写的纸条，却偏偏被他捡到。本来这是一个很棘手的问题，不过老周最后还是成了孙杰手中的砝码。
　　
　　为了二十萬，值了。
　　
　　当关老四拿着砍刀冲向雨中的稻草人的时候，孙杰把老周的尸体背进屋里，放在沙发上，把两个纸人分别放在两边，然后马上离开了屋子。
　　
　　警察把关老四和老周的尸体都抬走了，把屋子里的碎尸装进黑色袋子里。这或许永远是一个无头案。可能会根据指纹判定老周和赵大贵是关老四杀死的。
　　
　　关老四是怎么死的呢？他最后一刻看到了什么呢？关老四最后看到了赵大贵的脸，而且是一张破碎的脸——那是孙杰将赵大贵的面皮剥下来，一点一点地贴在了自己的脸上……
　　
　　事故现场的人渐渐散去，孙杰独自一人来到南山上的小庙里，他从佛像背后把自己藏在那里的钱袋拿出来。
　　
　　孙杰提着钱袋，低着头急匆匆离开了破庙，身后隐隐约约传来一声无奈的叹息。
　　
　　那晚孙杰做了一个梦，梦见关老四血淋淋地站在他面前。
　　
　　孙杰醒来的时候已是清晨，毕竟做了亏心事，所以做这样的梦很正常。
　　
　　但当他打开钱袋拿钱时，竟发现里面全是冥币，还有一封信。
　　
　　孙杰拆开信，信中这样写道：为了钱，你吓死了我，害得我在阴间被赵大贵这个无头鬼追杀。
　　
　　落款：不识字的关老四。